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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间到,美食满桌,琳琅满目,萧宝卷食之无味,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是给身边的近侍听的,“你们说,朕没有玉儿在身边,就吃不下去东西,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过着也没意思,朕以前没有她,都生活得好好的,有了她,心里面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把她打入冷宫,也不知道是惩罚她呢,还是在为难朕。看来呀,朕以后,得有担当,敢于面对,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朕自己跟她解决矛盾,不能让玉儿有机会去接触别人。朕越娇纵她,她就越给朕脸色看,朕以后要恩威并重,牢牢地把玉儿掌握在朕的手里,不能让她一直牵朕的鼻子走,朕对她不可以只有无可奈何。”
近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不知道应该怎样表态,无从表态,稍微表错态,就有可能惹祸上身,这可是人家皇帝与贵妃小夫妻之间的事,萧宝卷在摸索怎样与潘玉儿相处最合适,谁敢提出意见?行不通的话,肯定就是杀头之罪。
用过晚膳,无所事事,闲得无聊,不知不觉萧宝卷迈步又来到潘玉儿所在的冷宫前,围冷宫转了两圈,并没有进院门,吃过闭门羹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一脸苦相,心里想:玉儿,你就知道欺负朕,谁对你最好,你就爱欺负谁,朕要反抗,朕要反扑,朕要让你听朕的话,当朕的乖乖妃。
梅虫儿两个太监正好撤下潘玉儿吃剩下的晚饭,碰见萧宝卷,连忙下跪,“参见皇上。”“嘘。小声点,别让玉儿听见,她知道我来,可能又要给我脸色看,更加不理我。”萧宝卷往冷宫门口看看,没有动静,这才放心,“赶紧起来回话。别告诉玉儿朕来过呀。你们,怎么那么没有眼力架,把东西接过去,收走。”寝宫宫女立刻接过梅虫儿他们手上的东西,奔向御厨房给送回去。
“饭菜还合玉儿口味吗?如果她不喜欢吃,叫御厨房重新做,就说是朕的意思。”不合口味,就重新另做,妃嫔都难得有这样的礼遇呀,被萧宝卷关心地问询、安排,更是绝无仅有。“贵妃娘娘吃的和平时一样多,至于口味吗,贵妃娘娘没有说多好吃,也没有说难以下咽。”梅虫儿据实回话。“哦。”萧宝卷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这个少心没肺的小东西,自己为了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过不好日子,她在冷宫里呆的却挺自在,她难道一点儿都不想他,还在怪他打她,并安排她住到这种鬼地方来?
“玉儿在里面生活得怎么样?”萧宝卷白天一趟,现在一趟,这样勤,还是要问。“好象——也和住在皇上寝宫没有什么区别,贵妃娘娘挺喜欢这儿的花花草草的,她说很香,看见它们总是含有笑。”萧宝卷嫉妒,嫉妒冷宫的花草,潘玉儿对它们简直——根本就是比对他还好;它们可以守着她,看着她,与她在一起,他这个皇帝却不能。
“替朕好好照顾贵妃。别告诉她朕来过。”萧宝卷最后一遍叮嘱梅虫儿两个太监,怏怏不快地转身,走去,慢吞吞折回回寝宫的路。“皇上,你不进去看看贵妃娘娘再走?”来都来了,却不进去,梅虫儿想不通。“不啦,省得她见到朕再生气。”萧宝卷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无奈,和悲伤,被梅虫儿瞬间就捕捉到,原来,萧宝卷对潘玉儿的感情,应该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是深不可测的,想到这儿,他自己都不禁打个冷战,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是应该欢喜还是悲哀。
直到夜半时分,潘玉儿才迷迷糊糊睡去,床上有个宫女相陪伴相依靠,总感觉就是不如男人称心如意,可以贴得那样紧,没有隔阂,折腾到很晚,她才朦朦胧胧入梦,宫女被她折腾的和她也一样。
“呜”,睡梦中的人不知道,房间里刮起一阵阴风,原本好好燃烧的蜡烛火苗一窜老高,发出幽绿的长长的光,很快就熄灭。清冷的月辉照进院子中,房间里,照到安睡在床上的两个女人的脸上,院子外面没有起风呀,这是怎么回事?幸好两个女人都闭着眼睛睡觉,什么都看不见。
睡着没关系,可以叫醒呀,有一个不现身、只闻声的空洞洞的声音在喊,“你们是谁呀?醒醒。快醒醒。你们是谁呀?怎么来到这儿?也是得罪皇上,被皇上贬到这儿来的吧?从此,我就有伴了,哈哈哈。”阴森的笑传遍整个房间,震颤潘玉儿与另一个宫女的耳膜,不由得她们俩不醒过来。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脸也惨白惨白的,头发披散着垂落到肩头、胸前,眼睛死板,表情僵硬,形影飘乎的女人,出现在两个人床前。宫女一下子抱住潘玉儿,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了?”潘玉儿揉揉腥腥睡眼,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你是谁呀?深更半夜的,怎么跑到我这儿来?”
“你是谁呀?深更半夜的,怎么跑到我这儿来?”潘玉儿没想到,床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竟然学自己说话,“你为什么学我说话?”“我没有学你说话呀,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是从哪里来的?来我这儿干什么?”女人说话的声音幽远,空灵,听起来让人后背发凉。“我叫潘玉儿,是皇上今天叫我住到这冷宫来的。”潘玉儿不解的是,“这儿怎么是你的地方?”
“我是花妃呀,皇上夸赞我貌美如花,就封我为花妃。”女人低头痴痴地笑,有些害羞,还美滋滋的。“花妃?我怎么没听说过皇上还有一个什么花妃花嫔?你是怎么进来的?”宫女抱住潘玉儿的胳膊不放,她贴紧她的人,就是这样还抖作一团,特别是当她侧过脸去,隐约查看到院门与房门都关闭得好好的,和上床前插过的一样时,更是吓得尖厉惊叫,“啊。”
女人很快证实宫女心中所想所害怕的东西,是真实的,“你们两个小丫头才多大?我被关进这儿都快二十年了,你们当然没有听说过我。”“快二十年?这儿好些年没有人住过好不好?”宫女猛地跳离开潘玉儿身旁,躲去床的最里面,她指向女人的的手指头也是抖动着、稳不住的,就连声音也打颤,“你,你,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