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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涵凝的手被清姨紧紧抓着,捏的很紧,她的手被她捏得有点痛,清姨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神色慌张,问了这么一大堆问题,而她一直询问的这个她,是她还是他,是谁,这么没头没脑一句话,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回答。
“清姨,清姨,你冷静点,你问的是谁?”杜涵凝想要把手从清姨手里拉出来,可是清姨握的很紧。
莲心立即上前,拉着清姨的手,“清姨,你松松手啊,夫人被你握疼了……”
玉琊原本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喝茶,此时见清姨如此激动,沾起一滴水就朝着清姨的肩窝处打去,水滴却是带着极大的劲道,清姨肩一疼,松开了手。
杜涵凝手一得空,扶住了清姨,瞪向玉琊,清姨是个妇人,没有武功,用这么大的力道。
玉琊不以为意,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我不是你……”
他不是杜涵凝,不会顾忌清姨会不会受伤,不使用内力去挣脱,而且他有控制力道,不会让她受伤的。
“清姨,你的手没事吧。”杜涵凝紧张的问道。
清姨动了动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凝儿,清姨太着急了,有没有弄痛你。”
“没有,清姨,你问的是谁?谁又没有事?”杜涵凝扶着清姨的手,说道,到底是谁让清姨这么着急,这么反常,杜涵凝想不出来。
清姨低下了头,顿了顿,良久才说道:“那个赵婉儿,凌华国要册封的那个公主……”
接到杜涵凝传来的信息的时候,清姨激动万分,立即就央求要过来,可是在路上的时候就听到了京城动乱,公主刺杀乾皇,这让她本来欣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一路上她打听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关于公主的处置消息,她唯有赶快来到凌华国的京城……
见到杜涵凝她突然又不敢问,不敢说出来,她害怕知道结果,她一心只以为她死了,相信了十九年,现在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当心里满怀希望的时候却是当头棒喝,还不如一开始不知道,所以她害怕知道她被处死了的消息。
从清姨口中听到赵婉儿的名字,杜涵凝一诧,清姨很紧张,很慌张,清姨和赵婉儿有什么关系吗?
杜涵凝心里虽然百转千回,正准备回答,却是从门口有一人率先回答了。
“赵婉儿被囚禁在宫中,暂时没做处置……”
回答的人是万俟寒,他身后的侍卫刚刚收了伞。
他看着神色慌张的清姨,看她如此担忧赵婉儿,心中的笃定又多了一分,当初查到是一个女子带着妹妹离开了凌华国入了楚阳境内,他以为她死了,如今看到清姨,他想他就是那个带着妹妹逃离的女子。
杜涵凝听到万俟寒的声音,一惊,回头去看,就看到迈着步子向着这边走过来的万俟寒,他看着她的眼神,她看不懂,像是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怎么来了?没有先前告知就这样匆匆的来了,还是在下雨天?
杜涵凝疑惑着,他像是特意赶来的一样,他是为什么而来,难道是为了清姨来的?
清姨听了这话心下一松,随即看向来人,问道:“你是……”
“大胆,王爷的名讳是你可以随便问的吗?”万俟寒身后的侍卫喝道。
清姨在军中呆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市井的女子,她看着万俟寒,王爷,凌华国的王爷有好几位,但是这么年轻的只有一位,就是逍遥王爷,她打量着万俟寒,问道:“你是月霜皇后的儿子?”
“是。”万俟寒回道,人已经走到了眼前,“你是当年带着冰儿离开凌华的人吧?”
他虽然是问着,但是话语却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清姨一诧,这样直截了当的被问了这个问题,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万俟寒。
杜涵凝同时愕然的看着万俟寒,他怎么会知道清姨是当年带走公主的人?他都查出了些什么?
万俟寒不去看杜涵凝,只是盯着清姨,看她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来。
玉琊皱着眉看着万俟寒,他已经知道杜涵凝才是真正的凌华国公主了……看来他也不是太蠢。
这就是他们的家事了,玉琊不掺和,在桌前坐定,静观事情发展。
小笙儿和小宁儿虽然小,但是好像也是被这样突然静默的局面给感染了,两个人乖巧的一人倚着无恨的一边,睁着眼睛看着,像是也能明白一样。
万俟寒定定的看着清姨,清姨良久才说道:“是,我就是当年带着小公主去了楚阳的人。”
万俟寒弯唇一笑,果然如此,肃声道:“本王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一切的一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看向杜涵凝。
杜涵凝被万俟寒这么一看,顿时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数,万俟寒已经知道点什么了,不然怎么会看她。
清姨并不知道杜涵凝和万俟寒之间发生的关系,视线在万俟寒会让杜涵凝之间流转了好几次,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去回忆当初的那段逃亡的时间对于清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折磨,那段逃亡的日子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月霜死在她的面前,鲜血淋漓的场景在她的脑中回想起来还是那般的鲜活,就像是刚才发生的一样。
万俟寒坐在了杜涵凝的身边,眼神不定的看着杜涵凝。
这是她也想要知道的真相,只听得清姨缓缓将当年的事情缓缓说出来,她知道这件事隐瞒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年,月霜和小公主是被成王冲皇宫中劫持出宫,月霜虽然被成王在身上下了药,失了内力没有武功,但是一路上她慢慢让自己恢复内力,瞅准了时机带着小公主逃走了,成王很生气,也很警觉,立时就派人紧跟上去抓捕。
清姨遇到月霜的时候,月霜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小公主却是安然无恙的。
清姨是凌华国二十年前的百花楼花魁清姬,曾经受过月霜的救命之恩,后来赎了身嫁给了一个富商为妻,可是在家中却是不为公婆所容,而在一次出外经商中,富商死了,清姬被赶出了家门,而在此时她发现了自己身怀有孕,靠着带出来的一点首饰,典当了些银两,她在一个小村庄落了脚,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女儿,她靠着做点绣活,足够两母女生活开销,日子也是过得下去,邻里相助。
她才把月霜救到家中一夜,清晨的时候成王的人就来到了村庄中,挨家挨户的搜月霜,开始屠戮,她和月霜两人收拾了点东西就要逃走,但是月霜不忍心看村民受到她的连累而身死,她引开了成王的人让她带着小公主离开。
她躲在草垛里,看着月霜和成王的手下打起来,但是她本身就身受重伤,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虽然成王下令让他们不能伤害月霜,但是打斗中刀剑无眼,月霜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最后体力不支,被一个手下一剑刺中了胸口,她差点惊叫出声,只能捂住嘴,看着那血从月霜的嘴角流下,看着她胸口被染成的一片红色。
两个孩子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很是庆幸是这样,要是两个孩子中任意一个孩子哭闹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会让她们都死在这里。
成王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大开杀戒,那样血腥场景是她一辈子都会刻记在脑海中,趁乱她带着两个孩子逃跑了。
月霜让她带着小公主先去楚阳边境找杜成锋,这里离楚阳边境比较近,杜成锋一定会救她的,她不能辜负月霜的托付,带着两个孩子边躲藏边开始赶路,但是没过多久,成王的追兵又追来了。
她害怕极了,看着两个孩子,她最后将小公主身上的衣服和东西和自己女儿做了交换,将自己的女儿留了下来,而带着小公主离开了。
清姨本来以为自己的女儿肯定是凶多吉少,这些年都不去想,把杜涵凝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可是突然收到杜涵凝的书信,说当年公主身上的东西都在赵婉儿身上出现了,她不敢相信,这肯定是她的女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可是又生了变故。
清姨说完,屋子里是一片静谧无声,谁也不曾想当初竟是还有这样一段的坎坷,更是没有想到清姨会为了杜涵凝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的大义之举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万俟寒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攥着,事实的真相来得太快,虽然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真得听来,却是在他的心中更是掀起大骇浪,一切的都是真得,杜涵凝才是他真正的妹妹,才是凌华国的公主。
他转头看着杜涵凝,杜涵凝撇过头,移开了视线,她不知道此时该如何与万俟寒对视,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想到她的命是用这么多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而清姨竟然是用自己女儿的命来换她的命,她很不安,就像是被淹没在水里一般喘不过气来。
清姨不告诉杜涵凝这件事情,就是怕她会内疚,怕她心里不好受,愧对于她,可是如今得知自己女儿没有死,她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必须将这件事说出来,只要杜涵凝成了真正的凌华国公主,她对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可以换回自己女儿的命,她只有这样的办法,她不能在承受一次女儿离开她的痛楚。
“王爷,求求你,放过她,不要杀她……”清姨突然从椅子上滑下,跪倒在万俟寒身前,磕着头,脸上都是泪水,回忆往事和担心女儿的安慰,让她心里悲痛万分,清姨突然转向杜涵凝,“凝儿,求求你,你们放过她……凝儿……不不,公主……求求你……”
“清姨,你别这样,快起来,不要这样……”杜涵凝连忙起身查复清姨,可是清姨整个人都沉沉的伏在地上,磕着头。
杜涵凝拉清姨不起,一下子也跪倒在清姨身前,“清姨,凝儿如何受得起你的一跪,要不是你,凝儿早已是一抔黄土掩埋,清姨,你起来啊……”
杜涵凝说着说着,眼中也湿润起来。
小笙儿和小宁儿两人见自己的跪倒在地,哭了,也跟着哭起来,“娘亲……”
两个小孩拽着无恨的手就要走过去,无恨本就站的不远,两步就走了过去。
小笙儿和小宁儿两孩子扑在杜涵凝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杜涵凝连忙伸手稳住小笙儿和小宁儿,“娘亲没事,不要哭……不要哭……”
杜涵凝说着,可是眸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小笙儿学着杜涵凝一样,揩了揩她眼角的泪水,扑在杜涵凝怀里。
“清姨,你快起来,笙儿和宁儿都哭了,她在宫中没有事……”
“她不会有事的,我会放了她……但是不是现在!”
万俟寒突然沉声开口说道,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杜涵凝,“你给我起来……”
声音夹杂着怒意,是在生气杜涵凝居然将这件事情一直瞒着他,人都在凌华国了,居然还不承认,如果不是出了这样一件事情,她是不是打算参加完这次的聚会就离开凌华国去南疆,他很生气,她竟然不想认他这个亲哥哥,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一个冒牌货当一辈子的妹妹。
杜涵凝被万俟寒一拽,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小笙儿和小宁儿,他的力道过大,她的人都被拽了一个踉跄。
“不要拉我。”杜涵凝说道,在拉小笙儿和小宁儿就要摔了。
万俟寒一听这话,心里更气,一甩手,“让你承认是我妹妹这件事情有这么难吗?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万俟寒大吼道,“说啊……”
杜涵凝为了顾忌怀里的小笙儿和小宁儿,被万俟寒这么一甩就要摔倒在地,在莲心的伸手一扶下才稳住了身体。
杜涵凝可以理解万俟寒突然的大怒,是她隐瞒了真相,他可以不遗余力的寻找妹妹寻找十几年,可见他对自己的妹妹是多么的执着,杜涵凝站起来,将小笙儿和小宁儿转到莲心和无恨手里,搀扶起身旁跪倒磕头道谢的清姨:“清姨,她会没事的,你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地上凉,对你身体不好。”
清姨此时在杜涵凝的搀扶下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杜涵凝拿着手帕擦着清姨脸上的泪水。
“清姨,你何必这样……你这是何苦……”
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孩子往外送,还是送去丢命,她自己也做了娘亲,就是小笙儿和小宁儿连个磕着碰着她都舍不得,当年清姨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她的命是清姨救回来的。
现在知道赵婉儿是清姨的女儿,就是这样一份救命之恩,她也不可能让赵婉儿死,即使她想要杀害乾皇,使得他现在瘫痪在床。
万俟寒看着杜涵凝,却听不到她的回答,苦笑一声。
“他怕你不相信,因为毫无根据,当年我也是因为圣灵才猜测她是月霜的女儿,凌华国丢失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