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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程路过常晴房间时,瞥见虚掩房门缝隙漏出一零星灯光,忍不住推门进去。
常晴半靠床头,正寻思着江程晚归规律,冷不丁房门被人推开,脊背瞬间绷紧僵直得要断掉,手上一叠纸慌乱地塞进抽屉里——等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她那慢慢回笼理智才轻轻地提醒:掩饰过头了。
常晴感情一向内敛,很少外露。她向江程坦白一刻,也不过是私房菜馆对他表露心迹瞬间。此后一些暴露情感话语,多是被逼急了再肯吐出一星半点,然后又把自己心里世界封得死死。
——暴露出来很不安全。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这个深藏潜意识里认知控制。感情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人性征一样,一定要用严实布料包裹起来,无关观念保守与否,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裸|露出来会很羞耻而已。
可还是过了啊……刚才行为就像防贼一样。
常晴一时间茫然无措,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半晌,她低低地说:“对不起。”
说完,她就恨不得掐死自己,这么一来不等于直接默认了刚才一系列动作是针对他吗?
暗地里研究别人行为……还这么防备他……
刹那间,愧疚像汹涌不息洪水席卷了常晴心,她深深埋下头,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敢抬眼与江程对视。
随后床垫微微一陷,江程坐了她身边,声音低低地牵出几声闷笑:“你对不起谁?”他轻轻揽了下她肩膀,感觉她身体明显地一僵,又飞地松开,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进来看看你睡没有,没想吓你。”
常晴:“……”
她思想境界着实没达到这高度,能立马溜个弯开玩笑,过了半天才听懂他说是什么意思,疲惫地贫回去:“……毫无诚意,下次记得敲门。”
这句话不知怎么压到了江程神经,他目光微沉,乌压压眼睫下略露出一丝阴霾,随即硬生生被他掩饰性地盖住了。
“——好,你忙吧。”江程轻而又轻地应一声,垂眸吻了吻她嘴角,起身离开了房间。
“咔嗒”一声,门被关上。常晴绷得直直背脊才一点一点地软下来,她来不及去感受唇边还未散去柔软触感,心里又闷又堵。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常晴僵硬地揉了揉跳痛太阳穴,后背还隐隐发凉:一定要改掉这毛病。
可这种思维模式已经植入她本能了……是说改就能改掉吗?
她长长叹了一声,瘫倒床上,觉得恋爱这种事真是糟心透了。
所幸接下来两天,她有足够事情要去忙,否则真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江程。
她先是去搜集了riginal Fashin eek历届比赛走向,以及设计观念。发现他们比赛很少考虑时装实用性,而且制作材料大多是非常规材料,例如花草、墙纸、五金工具等等……制衣条件非常考验设计师创能力以及裁剪技术。
让人喷血是,他们比赛时间仅有一天,也就是说,设计师必须一天之内画出草图、制作成衣,然后第二天就开始走秀展示。
这样一来,中规中矩时装设计比赛摇身一变,成了高强度竞技大赛。
常晴清楚地认识到,以自己现条件去参加这种比赛,是毫无优势。
且不说她能不能一天之内构思出富有创意味时装,单是一天之内制作出成衣,就够她喝一壶——怪不得那几天裴真跟打了兴奋剂似,给她猛灌乱七八糟设计观念。常晴当时秉持着能听则听原则,自动过滤掉听不懂地方,专挑简单易懂地方应付他。
现想来……真是蠢到家了。
情场与职场皆失意常晴破罐破摔地想,大不了当成旅游得了。
很,到了临走那天,她发现连这个十分光棍想法都成了奢侈。
江程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他甚至来不及解释,只含糊地说一句“你们先走,我过两天来”,然后接过常晴手里大衣,随意披身上,大步走出机场。
常晴意兴阑珊地跟着裴真他们进入机舱,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倒霉透顶”。
……她现过去,大概是为了垫底吧。
常晴微微一叹,关掉了手机。
——
江程拦下一辆计程车,躺进后座闭目养神片刻,半晌缓过神,拨通了叶卓源电话:“怎么回事?”
他声音如同叹息般轻而低缓,叶卓源却听得背脊嗖嗖发冷:“你没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