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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言除了考据和技术宅,还有个爱好是吃货。

他的人生乐趣不多,吃,手工,码字,上班摸鱼,这就是他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活概况了。

二十一世纪的祖国,各种各样的不安全一一涌现。今天是奶粉不行了,明天是牛奶不行了,后天连大米也不行了,再后来连水都有问题,总之,就没啥可以安心吃下去的东西。

虽然宋嘉言也不得不屈从现实,继续吃着不健康的大米,喝着不健康的水,但是好歹有些东西还是能自己控制的啊,少吃一点是一点嘛。秉持着这个理念,从毕业开始,宋嘉言家里吃的很多东西都是从最基本的大米、面粉、豆子、蔬菜和肉类之类的东西自己做出来的。

就比如这个馒头吧,宋嘉言很早就不买那什么这个酵母那个酵母了,他都是自己用天然发酵法来发酵。

托他喜欢自己动手的福,从上次吃炊饼开始,他就开始考虑发酵这个问题了。

吃完饭,趁着时间还早,宋嘉言把核对了要购买物品的单子的张管事叫进来:“张管事,今天是不是要开始发面做炊饼了?”

还不错,没有立马忘记。张管事对他的这个问题挺满意,点了点头:“嗯,厨房里老陶他们在忙着,几位少主稍微歇息一下,这个姚张氏看着可好?”

宋嘉言摇了摇头,牵着他腿边挂着他如同树袋熊一般的宋嘉瑞:“不用了,我去瞧瞧。能麻烦让人给我取一坛子甜酒来么?”

甜酒就是我们一般所说的米酒,也就是酒糟,味道甜甜的,非常好吃。

这个时代的食品安全还是信得过的,也没有人互相投毒,虽然宋嘉言也想自己做几坛米酒,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先用买来的了。

张管事不知道要拿米酒做啥,都已经吃完饭了,也不能喝,也不能用来炒菜,但是作为职业管家的习惯让他没有多问。

带着宋嘉瑞来到厨房,宋嘉瑞这个小吃货就开始对着厨房里挂着的风肉之类的流口水,可把宋嘉言给惹笑了。

“好了,你去找二阿兄。大阿兄给你好吃的,明天早上起来吃好不好?”宋嘉言诱哄着宋嘉瑞道。

恰好这时马尚文不知道怎么的一晃一晃地到了厨房里来,看到宋嘉言兄弟,又看宋嘉言似乎有事要做,把宋嘉瑞一把扛到肩上:“走,咱们出去外面玩儿。”就把宋嘉瑞给带到天井里去了。

宋嘉瑞挽起了袖子准备做事。他身边的姚张氏一见,急忙拦住他:“大少主,您这是做什么,小心些,可别蹭着了!”

“没事儿。”宋嘉言笑笑,“姚阿婶,给我弄个面盆过来。”一边说着,他就一边拿了把小刀开始给米酒开坛了。

姚张氏一边去给他拿面盆,一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被刀子割到。

随着宋嘉言把封坛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在了整个厨房——这味道,可比过去宋嘉言自己做的米酒味道都还要好多了。

做酒这事儿跟米跟水都有关系,而米的品质和水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为采用的都是原始制曲的方法,按理来说酒曲的质量应该差不多,但是因为酒曲是有麦子或者米制取出来,而米和麦子的质量也有所不同,所以这酒曲做出来的质量也是不同的。

在宋嘉言看来,如今手里的这坛酒,质量可达上乘,在他许多年来自己做米酒的历史上都没有达到这种水准,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技术问题。

估摸着他下次也可以试试看自己制曲,然后来做点米酒,估摸着也是不输给这一坛子酒的。

老陶正在不远处的灶台边揉面,闻到这阵酒香,那鼻子不由得就抽了好几下。

他是爱酒之人,过去赚的钱就除了养家几乎都贡献给了酒铺,然而不管他回头偷看了几眼,宋嘉言却一句话也没说。

宋嘉言有些坏心,他故意让姚张氏把那面盆放在背对老陶的地方,但是老陶又能闻到这股浓郁的酒香气。

姚张氏有些不明白宋嘉言要干什么,她一边小心地护着宋嘉言,一边道:“大少主您这是要干什么?您给奴说,奴给您做,您小心些,可别碰着。”

“碰不着的。”宋嘉言回头对她笑了笑,又转头对着老陶,“老陶,你先把手头上的忙完,待会儿我这儿有事要给你。”

另一面,他把酒坛里的米酒给倒到面盆里,将米酒和水以一比二的比例混合均匀,接下来就该是制作天然酵母的时间了。

现在是冬天,发酵不是那么容易,宋嘉言故意选在了厨房,因为厨房今天晚上估计会一直燃着火,暖和。

将米酒和水按比例混合好,又将大约是4倍的面粉倒入酒水中做成面糊,搁在灶口,接下来,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宋嘉言做这些事特别手熟,几下就摆弄好了。把调好的面糊搁在那儿,让姚张氏注意看着,他就走到了门外。

老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注意到了他在干啥,还是酒瘾犯了,宋嘉言都还没真的走出厨房门,他就把那个米酒坛子给抱过去了。

幸好宋嘉言还有一重身份,这使得他不用接受君子远庖厨的规定,而他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也收到了宋嘉瑞热烈的欢迎。

宋嘉瑞刚才跟马尚文玩了一会儿,只是他心里惦记着好吃的东西,如今看到宋嘉言,他就亟不可待地跑过来了。

“阿兄,阿兄,吃……”

宋嘉瑞急切的样子让宋嘉言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他可是刚刚吃完饭,如何还吃得下?

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弟!宋嘉言有些飘飘然,使了一把力气抱起越来越肥的宋嘉瑞,宋嘉言现在只能笑了。

他拍了拍宋嘉瑞的肚子,“你刚刚吃完饭,现在又吃,你累不累?”

“不累……”宋嘉瑞回答地很快,而且回答地很大声。

他这一句话,可把不远处的马尚文给逗乐了。

马尚文现在又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就算他乐了,看起来也比较严肃,只是嘴角稍微动了动,“嘉言刚才在做什么?”

嘿,这种大事不作为秘密武器怎么行?宋嘉言甚至还想着拿这个去做生意呢,于是他眨了眨眼睛:“秘密,不能说。”

马尚文对他也有所了解,不能说就不能说吧,他在这里住几天总会知道的,所以他呵了一声,就走到厅堂里看宋嘉祥在背着什么东西。

宋嘉言在天井里陪着宋嘉瑞玩儿,两个人一会儿抱在一起,一会儿又追着挠痒痒,一会儿坐在廊檐下数人,一会儿又跑进厅堂里打扰马尚文和宋嘉祥说话。

这个晚上,宋家的气氛恍然就宁和下来了。

“大少主,变了变了!”姚张氏急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时候,宋嘉瑞正在打瞌睡。

一听到大阿兄变了,他似乎吓了一跳。

要不是宋嘉言急忙抱住他拍了拍,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嘉瑞好好睡吧,明早上就有好吃的。”只怕宋嘉瑞当时可就哭了出来。

姚张氏并不是爱大惊小怪的人,她一向做事都比较稳妥,不知道她这次为何这么激动,宋嘉祥还有些奇怪:“姚阿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马尚文原本正一手托着腮在打瞌睡,现在已经大概有晚上十点左右,可是到了睡觉的时间,也不是宋嘉言要大家守着,他们说不定早就回房间睡觉了,被姚张氏这么一喊,他差点就从桌子上滚下来了。

宋嘉言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让身边的石孝全把宋嘉瑞抱过去放在他们睡得房间里先睡,自己则是站起了身:“有三个大小吗?”

“有。”姚张氏现在的眼睛里布满了对宋嘉言的敬佩,

还不等宋嘉言说要去厨房里看,她身后的姚小桃就把那面盆递过来,这会儿,就连马尚文都惊讶了。

“这是面团?”马尚文有些不理解,这么稀糊糊的面团,能做啥啊?煎饼?问题是还有股子酒味呢,煎出来也不知道是个啥味道啊。

“嗯。”宋嘉言用手摸了摸那面糊,发酵的不错,没想到放在灶台边一个半时辰就能发酵好。

“走,和面去。”他站起身,带头往厨房走了。

这个时候要准备的面粉大概是刚才用米酒重量的四倍左右,不过具体要用多少,那都得靠经验。

马尚文和宋嘉祥也跟在后头,他们从来没发现用这种东西和面的,不过,随着宋嘉言不断给面团里加水和和面的动作,那面团就越来越软和了。

“这和面团可有讲究,和地硬一些,可以蒸出层次不同的炊饼,和地软一些,吃起来更加松软。老陶,你来试试,我手软。”

没办法,这个十岁的小身体尽管有着无限的潜力,但是他的体力完全跟不上他的潜力,于是再多的潜力,也阻止不了宋嘉言和了一会儿面,就当甩手掌柜了。

老陶在和面上那是专业人士,不得不说,能做出即使没有好好发酵也还能入宋嘉言口的干馍的水平绝对不是盖的。

马尚文他们看着宋嘉言他们在哪儿玩弄着面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的,马尚文的脸就红了。

不健康啊不健康,宋嘉言望了马尚文一眼,笑了笑,一句话没说,只是伸出手捏了把面团:“嗯,差不多了,先搁在一旁,等到时候面团有三个这么大小了,里头看着有蜂窝状的孔了,变得软绵绵的,到时候再来揉面。”

揉面这活儿,宋嘉言可不干,他是十点一定要睡觉的好孩子,到现在他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这面揉到什么程度?”老陶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亦或是刚才喝了宋嘉言留下来的米酒,此刻的态度异常殷勤。

无事献殷勤,虽然没有奸但是肯定有不正常,然而为了自己能够好好睡觉,宋嘉言还是说了一句:“等能看到蜂窝状的孔,大概有三个那个大小,就把这面给揉到光滑均匀。”

一边,他还定下来试了试厨房的温度,“嗯,待会儿别烧火了,就这么隔着,等寅时再起来看也不迟,大家先去睡觉。”

老陶这人大概是真的对这面团感兴趣,他兴奋地盯着这面团不肯放,一边还嘟囔着:“大少主,我今儿不睡了,就在这守着这面盆吧,待会儿也好尽早揉面。”

你尽早揉也没用,没有发酵好揉了也白揉,宋嘉言一瞪眼,“都去睡觉,不准打扰火灶神给这面盆加持。”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火灶神也管着厨房里的事情啊。

宋嘉言这么一说,就算再不想走,老陶他们也只能出来了。

马尚文原本打算借着大世兄的威望跟宋嘉言讨论一下这么做的必要性和原因。

不过他今天对张管事耍无赖的事情已经打破了他一贯的形象,所以宋嘉言只是用一句“这是神明的恩赐,是不能说的秘密”就打发了他。

虽然宋嘉言以前做过无数次馒头,对这种方法有着九成的把握,只是这里的面粉终究不是后来的精面粉,说实话宋嘉言也没多少信心一次就能做好。

把大家都打发出来,又把门做好,让马忠给安排了人守夜,宋嘉言就吆喝着这么一大群人都睡觉去了。

“阿兄,你这是做炊饼吗?”睡在一张床上,宋嘉祥似乎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有些纳闷,自家阿兄越来越不同于以前的样貌和性格,以及见识渊博。

他们三兄弟,宋嘉祥睡姿最好,怎么睡的就怎醒过来,而宋嘉言和宋嘉瑞都是老老实实入睡,四仰八叉醒来。宋嘉言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该做什么,又嗯了一声,就睡着了。

“阿兄,你和以前不太一样。”宋嘉言睡熟了之后,并不知道宋嘉祥还没有睡着,而是在黑暗中朝着他的方向安安的在叹息。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是我和嘉瑞的阿兄,你不要再变了,好不好?”在宋嘉言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有一只小手划过了他的脖颈,从他脖子的大动脉上轻轻地划过,带给他一阵轻痒,之后又不动声色地划开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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