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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锋利刀是看不见,傅红雪刀便看不见,但他刀并不是锋利,锋利刀是时间。
时间是能折磨人。尤其是像傅红雪这样人。他本就是为复仇而存。他生命中前二十年都为报仇而努力,而执着。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那不是他仇恨,他执着没有任何意义。而这个人是叶开,真正应该报仇人。可是,叶开却放弃了。他甚至告诉他“生命如此美好,爱情如此奇妙,一个人若还不能忘记仇恨,岂非愚蠢得很?”。
生命?爱情?
他生来不就是为了报仇,傅红雪,傅是复仇傅,红雪是“父亲”死那天下着大雪,鲜血把雪给染红了。不去报仇,他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爱情,他爱恋翠浓已经死了。他怎么敢奢望爱情呢?
“翠浓……”想到翠浓,傅红雪心一阵绞痛,这么多年了,他也从一个风华正茂少年成了一个中年人。不知不觉,他已经三十六岁了。可是,每次想到翠浓,他还是抑制不住心痛。虽然,随着时间侵蚀,这种钝痛感觉已经越来越淡,可是,还是却存。傅红雪不知道这种痛苦会不会伴随他一辈子。但他知道,这道伤即使好了,伤疤也会留他心上。每次心跳动时候,他不是都能感受到,但其实一直存着。
这时,有人发出嗤笑声。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傅红雪和嘲笑他人。
或许其他人听到这无缘无故且特别无理笑声会发怒,可傅红雪没有。他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像一个断绝感觉魔神,面无表情,俯视世人。
可惜,他刀早已成神,可他自己还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会哭会笑,会有破绽。
燕南飞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才会发出嗤笑声。他想要惹怒傅红雪,只要有一点点怒气就可以了。发怒傅红雪或许可怕。但他忌惮沉静如水傅红雪,因为这时候傅红雪,是神。而他却是人,人是斗不过神。
可傅红雪却不为所动。燕南飞一愣,忍不住问道:“你从来不会为别人嘲讽而感到生气吗?”
傅红雪没有回答,看了燕南飞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你为何而来?”
燕南飞答道:“我自然由我理由。但是,我却不能告诉你。”
傅红雪忽又低头,喃喃道:“你不该来。我也不该来。”
燕南飞说道:“可是我们都来了。那么,今日就看看到底是谁不该来?”
傅红雪对着燕南飞摇摇头,好像颇为惋惜,说道:“你为何要死?”
燕南飞不明所以:“我还有心愿未了,还有很多事要做。为何要去死?”
傅红雪反问道:“今日你来不是为了挑战我吗?”
燕南飞笑道:“我自然是要领略天下第一刀风采。”
傅红雪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不该来。”
燕南飞有些羞恼,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他不服气地说:“难道你觉得我一定赢不了你吗?我承认你刀天下无双。但是,我虽成名比你晚,可我剑也是绝世剑。”
傅红雪微微点点头,又轻轻摇摇头,说道:“你剑太老了。”
燕南飞奇怪地问:“你见过我出剑吗?”
傅红雪答道:“没有。”
燕南飞又是一声嗤笑:“那你怎么会知道。”
傅红雪说道:“因为我能知道。”
燕南飞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是不是知道。今日一战,势必行。”
傅红雪叹道:“你为什么不去完成你心愿,去做完你未完成事呢?”
燕南飞缓缓拔出剑,他抚摸着蔷薇剑剑身说道:“等比试完了,我就去完成。”
话音刚落,他就出招了。
蔷薇如血,剑出如电。
漫天剑气扫向傅红雪,可傅红雪刀却好像很慢。它,现还没有出鞘。
可是,如闪电剑还没有到,傅红雪缓慢刀已经燕南飞咽喉了。
剑光顿时消失了。刀也回到了傅红雪手上。
燕南飞难以置信,傅红雪刀很慢。但是,他却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刀,甚至刀什么时候离鞘他都不知道。
燕南飞颓然地放下蔷薇剑,沮丧地说道:“我输了。”
成王败寇,输人是没有尊严。燕南飞双手奉上自己剑,送到傅红雪面前。他意思是要傅红雪用蔷薇剑杀了他。
可傅红雪却没有接,直接往外走。
燕南飞又是一愣,冲着傅红雪喊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傅红雪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心愿未了人,不应该死这里。”不像他,已经失去了。
燕南飞说道:“可是,我要杀你啊!”
傅红雪说道:“我知道。”
燕南飞一阵骇然,又很诧异:“那你……”为什么放过他?
傅红雪顿了一下,说道:“一年以后,你来这里。把你命给我吧。这一年,你可以做自己想做事。”
燕南飞说道:“你是借我一年来完成未了心愿吗?”
傅红雪点点头,又问道:“那我可以问问你有什么想做事情?”
燕南飞却冷笑道:“纵然我有心愿未了,也是我自己事,我自己事,一向都由我去做。”
傅红雪顿那里,看着他。
“所以,”燕南飞继续说道:“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但休想逼我说出我不愿意说事。”
傅红雪默然,肃立那里。
良久,傅红雪挪动脚步,向镇外走去。他走路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跟上去。就这样,他缓缓走出这个荒凉小镇。苍白月光照他身上,他手显得加苍白,而他手上刀却依旧那么漆黑。
燕南飞已无心看傅红雪。他现正浑身冰冷地看着坐坐桌子上人。
这个人,是公子羽。他不知不觉中,突然坐到燕南飞面前。而明月心也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
公子羽说道:“你失败了。”